一位特教教师正在陪学生玩耍
一名学生情绪不稳，老师试图让他拥抱自己，以缓解他的情绪。
今天是属于教师的节日，但对济南市明天儿童康复中心的老师们来说，听到孩子们说一句“老师，节日快乐”，似乎都是奢望。这里有九十多名孤独症儿童，他们无法与外界正常交流。多年来，数十名老师在这里守护着，盼望着他们能“好好生活，有尊严的活着”。工作16年的张新雅告诉记者，她在教师节最大的愿望就是，能得到曾经教过的孩子们的消息，知道他们一切都好。 文/图记者孙倩
16年坚守只为让孩子“好好生活”
儿童训练室里，小芒芒（化名）正机械似地重复同样的动作，他起身将红色橡皮泥塞到老师的手中，换来老师捏好的红球球，再回到座位。几分钟内，他来回五六次，被拒绝后，他在地上蹦跳徘徊，捂住耳朵发出沙哑又刺耳的“唔啊”声，扑在老师身上抓挠，又蹲在角落里哭泣，目光涣散地看着前方。此时，其他的孩子坐在那，或是吹空气，或是一直笑，又或者将橡皮泥拍成饼状。
此时，老师的右手上又多了两道抓痕，但她并不在意，她继续温柔地对五个孩子说：“孩子们，把这些揉成红球球好不好？”这是济南市明天儿童康复中心的一堂手工课，内容是将橡皮泥团成球状，目的是锻炼孩子的手指灵活度。但对这些孤独症孩子来说，似乎很困难。
隔壁教室里，张新雅揉着腰部，对于即将到来的教师节，她没什么想法，对于他们来说，听孩子说一句“老师，节日快乐”，都是奢望。16年前，她选择这份工作，此后一直跟孤独症儿童打交道，俨然成了半个专家。多年来，或被误解，或被攻击，但她从未想过放弃。
“从我接触上这一行，我就是有责任的。”张新雅坐在一边，娓娓道来，这些年她看到了许多孩子因患有孤独症，无法正常生活，“我的目的，就是让他们好好生活，有尊严的生活。”
走廊里，家长们在狭小的空间里等待，孩子们的喧闹在空气中交叉，所有人都习以为常。据悉，每个孤独症儿童来上课，都需要有一位成年人陪同。为了减少家庭的负担，学校并不收取任何费用，发放免费午餐，每年还给家长们一定补贴。
一声“道别”终生难忘
孤独症儿童表现多样，有语言障碍、社会交往障碍、兴趣范围狭窄等，他们可能无法对信息进行过滤，筛选。张新雅告诉记者，孩子们不明白你的话，“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，比如拿起筷子，对他们来说都很困难。”
也正因为如此，在每位老师心里，都有一段难忘的故事。张新雅说，四五年前，中秋将近，爱心企业给孩子们送月饼，精致的包装盒甚是好看。课间，一个孩子用力地推开门，冲进来，发音笨拙地说，“给你。”将月饼砸到了张新雅的身上，跑了出去。张新雅原本以为孩子是受父母教导，因此她把月饼还给了他父母。
“但他妈妈说，原来这孩子是去找你了，我说她急匆匆地往外跑干啥？”张新雅被感动了，“对于普通孩子来说，这是小事，可对于孤独症孩子来说，这太难得了。”
类似的故事，张新雅的同事郭广玲也有，她说，有一年秋天，她在楼下骑上电动车准备下班，没走几米，身后传来一句稚嫩的呐喊，“老师，再见！”郭广玲回头，看到小女孩的头发被风吹起，特别漂亮，那一瞬间，刻在了她的心里，“我从没有听过那么有感情的告别。”
这些细碎的回忆，盛开在每一位老师的心里，回忆很短，事情平淡，但就是这样突如其来的瞬间，让她们觉得足够值得。
看到孩子的成长感觉一切值得
张新雅说，有时老师也要关注孩子的家庭，去家里家访。“有些家长不理解，觉得丢人，将我们赶了出来。”张新雅说，为了更好地帮助孩子，她就一次又一次去，直到家长接受。
张新雅说，曾经有一个单亲孩子，语言障碍，一直是爸爸带着，我们终于让他能发出“爸爸”的音了，当孩子用断断续续的音说出“爸、爸”时，“他爸爸就站在走廊里，哭了，我们看着，都跟着想哭。”
16年来，张新雅“好像没正儿八经过过教师节”，她表示，如果真的对教师节有什么期盼的话，希望能得到曾经教过的孩子的信息，“哪怕是他们的父母发个信息，告诉我们孩子很好就行。”张新雅说，她最感动的，就是听到孩子们的信息，“有的孩子考上了大学，有的孩子得了奖项，听到这些，我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。”
“最怕的是，有时在路上，看到了孩子的家长，他们看到我之后会匆匆而过，也许见到我，就提醒了他们，孩子身上曾有特殊儿童的标签。”张新雅说，虽然她明白家长们的心思，但还是渴望他们能跟自己打个招呼，“就足够了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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