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许多与留学生相关的座谈会上,时常见到各式各样的父母,问着五花八门的问题。
「我儿子英文不太好,去到那里跟寄宿家庭无法沟通怎么办?」
「你 16 岁就出国?你爸妈怎么那么勇敢?他们不会舍不得吗?」
「我们家女儿即将要出国了,你觉得我以一个妈妈的角度还可以帮她些什么?」
当这些忧心的家长们问着这些问题时,身边伴着的孩子通常有两种极端反应:第一种,他们会满脸狐疑,头低低的,不想问问题,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未来还要被父母如何安排。第二种,他们会面露不耐烦的样子,并打断父母的问题,尝试着告诉他们的爸妈,我自己问就好了,你不要管那么多,以后的路必须是靠自己走出来的。
我不知道这是中国的父母特有的现象,还是因为我太年轻,尚未体验到身为母亲对孩子翅膀硬了即将展翅高飞的心理挣扎。中国的父母实在是太关心孩子了——食衣住行育乐无一不问,甚至希望孩子留学之后最好每天对远在中国的自己实况转播,好让他们放心,许多父母更会介入孩子选择大学校系的过程,或是费心为孩子安排毕业之后的路。
对于那些问题,小编都会有一套标准回答来劝导这一批批准留学生的爸妈们:
「第一,英文不好,当他们肚子饿的时候,必须得向寄宿家庭开口觅食,久而久之,英文很快就会讲了。」
「第二,我爸妈过得比我还要忙还要精彩,甚至常常还不回我的微信,我反而才是挂念他们的那位耶!」
「第三,其实你们把自己的生活过得好,就是给我们最大的礼物了。其他的事情,你们就放心让孩子去闯,让他去跌倒,去面对生活上必须经历的挫折和问题,因为孩子必须要自己长大。许多人喜欢用『放手』这个词汇,只有当你们的重心在自己身上而非孩子身上的时候,你们才能真正地做到完全地『放手』。」
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,我的父母在「放手」这件事情上堪称典范。从小,他们便教育我和两个哥哥必须要独立,并且对自己负责任,因为没有人会帮我们过自己的人生。大学之后,我要念什么科系,申请什么学校,在哪里打工或实习,交什么样的男朋友和朋友,他们完全没有插手,也没有过问,因为他们知道,这都是我自己该面临的抉择。他们只是告诉我,家永远是最好的避风港,让我在外受伤或累的时候可以靠一靠,并且他们永远都支持我的决定,尽管他们心里清楚我的某些决定可能是错的。他们宁愿眼睁睁地放我自己去尝试,让我亲自尝到失败的滋味,也不愿用叨念的方式去阻止我,因为这么做通常只会导致小孩更叛逆地去做违背父母意愿的事。
在我们出国后,我的父母做得最称职的地方,便是全心全意地投入热爱的工作领域,也更有时间享受结婚几十年来难得的两人世界。他们更常去蜜月旅行,为着自己的兴趣四处奔波,并且与孩子们的关系更像朋友——只因我们彼此都在成长,都在不断地向前进。
看过周遭朋友的家庭,我观察到大部分不容易放手的都是母亲。许多妈妈结婚以后便踏入全职家庭主妇的生活,她们为家庭、为孩子付出了十几年的光阴,突然孩子要出国了,老公又忙于工作,她们似乎一下子失去了生活重心。因此就算身在台湾,也还是心系着远在他乡的儿女,常常以泪洗面。这种时候,正在留学的孩子们其实压力是非常大的,至少我看着他们收到爸妈微信信息轰炸的时候,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。
但值得庆幸的是,随着留学日子越拉越长,许多朋友的妈妈们反而也因此找到了她们人生的「第二春」。我某位朋友的母亲,在孩子离家到英国留学前也是万般舍不得,但后来这位妈妈受到了孩子的启发,决定独自一人到日本游学三个月,完成她年轻时没有完成的留学梦。另一位母亲则是在孩子们出国后,把从前花在孩子身上的时间还给自己,报名不同的课程,也四处当志工,创造更多的价值。
亲子关系与谈恋爱是一样的道理:当双方都把自己的生活过得很好的时候,彼此的爱才会是成熟的,家长和孩子之间也才会是互相提携的好伙伴。
所以亲爱的准留学生父母们,当你们忙着过好自己生活的时候,你们自然就没有时间去担心孩子在国外吃得好不好,上课听不听得懂,同学之间有没有互相照顾了。因为这一切,打从出国那一刻起,都是他自己的事了,好与坏,成功与失败,都是他该要面对的人生功课。你唯一能做的,就是把自己的生活也过得充实精彩,如此一来,身为孩子的我们也就放心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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